（本文作者张晓泉，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Irwin and Joan Jacobs 讲席教授）

世界每天在变化，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无论是上学、工作还是生活，学习都是必备技能。

如果说学习是实现目标的梯子，正确有效的学习方式则是顺利通往目标的导航与指引。

然而现实情况是，许多人是错误或无效地学习，等到爬上梯子，却发现它一直靠在错误的墙上，花费了很多时间精力却离目标越来越远。

这篇文章可以帮助检查学习是否处于正确的轨道上。

下面要介绍的双循环（Double-Loop Learning）学习是一个强大的心智模型，可以防止浪费时间和精力。

单循环学习VS双循环学习

许多人都依赖单循环学习（Single-Loop Learning）。

这是一种简单的心智模型，人们基于这个模型作出决定，并在一个反馈循环中发现并改正错误，去实现既定目标。

例如：某人的基本心智模型是“进入顶尖的咨询公司是开启职业生涯的最佳选择”。随之而来的决策规则就是优先考虑考试以取得好的成绩，并腾出时间来练习案例。

在这个单循环中，需要不断提高学习效率和改进案例。然而，从来没有用反馈来质疑这个心智模型的合理性。

单循环学习也是大部分聪明人努力实现一个目标而从未质疑目标本身的原因。

由于大多数教育系统都会教人顺从，这种情况下一些人很难学会独立思考，所以当成绩奖励顺从者时，在这个体系下的人就很难成为批判性思考者。

沃顿商学院教授Adam Grant认为：“如果你在学校的所有时间都被灌输信息，而且从来没有机会质疑它，你就不会发展出生活中需要的批判性思维"。

技术高超的专业人士往往非常擅长单循环学习：毕竟他们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获取专业技能或学术证书。

他们通常是聪明人，掌握一门或几门学科知识，并能够应用这些知识去解决现实世界的问题。

然而，这些技能对双循环学习都不重要，更讽刺的是，这恰恰能解释为什么这些专业人士往往不善于双循环学习。

专业人士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几乎总是成功的，他们很少经历失败，所以他们不会从失败中学习。

因此，当他们的单循环学习策略出现问题时，他们的防御性就变得很强，他们会屏蔽掉批评并且把责任推给其他任何人，而不是反思自己的学习策略有什么问题。

由于专业人士热衷于持续改进固有的学习模式，也就是以提高工作效率为目标的机械式学习方式，这也使他们陷入了学习的困境，有趣的是：学习反倒成为了其成功的最大阻碍。他们的双循环学习能力恰好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被关闭了。

美国心理学家Chris Argyris因为他《教聪明人如何学习》（《Teaching Smart People How to Learn》）的著作而闻名，他在文中用了下面这个例子解释了单循环学习与双循环学习之间的区别。

每当房间里的温度低于20度时，自动打开暖气的恒温器就会启动，这时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恒温器要设置为20度？"顺着这个问题就可以探讨其他温度是否可以更经济地实现加热房间的目的，这就是双循环学习。

双循环学习的关键是时不时地要挑战一下心智模型：也许这个模型本身就是有问题，需要修改的。

有效的双循环学习并不仅仅是人们感知的模型，它还是人们如何进行思考的反应——也就是他们用来设计和实施行动的认知规则或推理。

人类似乎有一种普遍倾向，那就是根据以下四个基本的价值观来设计自己的行为：

1）保持单边控制

2）最大限度地提高“胜利”概率，最大限度地减少“失败”概率

3）压制负面情绪

4）尽可能地“理性”，制定明确的目标，并根据目标是否实现了来评估行为。

这一套价值观的目的是不让自己显得脆弱和无能，避免尴尬或受到威胁。

这些都属于防御性推理的行为机制，它鼓励个人对影响其行为的前提、推论和结论保密，并避免以真正独立、客观的方式检验它们。正是因为进入了防御性推理的归因从未被真正地检验过，这就使得单循环学习成了一个封闭循环。

通过双循环学习，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行动和其产生的结果来改变心智模型，质疑现状并批判性地反思基本假设。所以双循环思考可能会导致心智模型和决策规则的改变，这个过程可能会让人感觉不舒服，因为它会迫使人们去挑战自己的原则，但这也是提高思维能力和发展出创新性思维的重要过程。

有效学习的三条铁律

下面是培养双循环学习思维习惯，并让学习变得更加有效的三条铁律。

1）用第一原理（first principle）进行思考

对任何假设都要提出质疑。可以用这样的问题来锻炼你的思维：我是怎么知道的？是什么让我认为这是真的？这样做的目的是打破固有的思维范式，去质疑惯例的来源，如果有必要的话，需要重新进行评估。

敢于偏离既定的轨道

通过逻辑推理，寻求论点是否有证据支持，论据是否相互支撑以产生一个合理的结论，你的逻辑是否告诉你要以不同的方式做事。

奥斯卡·王尔德曾经说过：“大多数人都并非自己。他们的思想充斥着别人的意见，他们的生活通篇都是模仿，他们的激情仅仅是引用而已”。

想过上充满意义和幸福的生活，仅仅做别人正在做的事是不够的。正如康德所说：Sapere Aude!——这个是拉丁文：dare to know，也就是要有勇气用自己的理性进行判断，哪怕这个判断是偏离现有价值体系的。

任何时候都要记得反思

如果想进行双循环学习，就必须安排时间来反思你的经验。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像是在浪费时间，但事实恰恰相反。当进入元认知视角进行反思与审视时，会获得更加宝贵的见解和观点。

我们不一定要非常积极地行动起来才能学习，进步往往是从自我意识开始的，从经验中学习其实更具有启发性。可以尝试在日程中留出时间，关掉手机、电脑和WiFi，拿出笔和纸，审视你的心智模型，开始思考和写作。

人们时常都在为目标而努力，但有时候直到最后阶段才意识到当初的目标是错误的，这样就会浪费很多时间和精力。记住上面的3条铁律，可以将双循环学习培养成为一种终身学习的习惯，时刻检视自己的目标是否出错，把经验转化为成长与进步，从而达到有效学习的目的。

（本文作者张晓泉，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Irwin and Joan Jacobs 讲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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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泉

立足服务国家战略需要，设置大功率半导体科学与工程、生物育种技术等专业；聚焦科学前沿和关键技术领域，深化“四新”建设，设置电子信息材料、智能视觉工程、智能海洋装备等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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